• WAP手机版 RSS订阅 加入收藏  设为首页
阎良村史

关中刀客(关山刀客)

时间:2013-10-23 10:08:42   作者:王德安综合整理   来源:文史资料   阅读:6750   评论:1
内容摘要:清朝末年,关中渭河两岸地区多有好义尚侠不受官厅法令约束的人径常身带一种所谓“关山刀子”四处游逛,这种刀子是临潼县属的关山镇制造的,长约三市尺,宽不到二寸,形制特别,极为锋利,既用作自卫武器,也用来报仇搏斗,在那时的社会上就把这些人称作刀客。到清末光绪、宣统之间...
一、简  介

    清朝末年,关中渭河两岸地区多有好义尚侠不受官厅法令约束的人径常身带一种所谓“关山刀子”四处游逛,这种刀子是临潼县属的关山镇制造的,长约三市尺,宽不到二寸,形制特别,极为锋利,既用作自卫武器,也用来报仇搏斗,在那时的社会上就把这些人称作刀客。到清末光绪、宣统之间,所谓刀客已不单纯地携带“关山刀子”,中间夹杂着少数的长短枪枝,但是人们仍沿旧名,称他们为刀客。

    刀客究竟自什么时候才有,说的人没有一致的意见,有的说是汉之“朱家郭解”,“唐之五陵年少”的“流风余韵” (西北革命史征稿);有的说起于清道光、同治年间,西北回民反清发生所谓“回乱”,汉民组织自卫团体,从这时遗留下来的(房仙洲所写渭北刀客源流记)。这些说法我们现在还没掌握可靠的根据。但是依现有材料看,所谓刀客、刀匪其见于清季官书中最早的有光绪朝东华录所载陕西巡抚叶伯英奏折中所说的:“咸丰五年陕西省奏定章程,嗣后拿获刀匪,其罪犯军流,均与应得本罪上加一等拟定”。由此可见陕西刀客的兴起,最迟应在咸丰五年以前,或者更早一些。因为那时它在社会上已发生影响,引起满清官吏的注意。其后逐渐发展壮大,至辛亥革命前,他们在渭北地区已形成与清政府在陕官吏的一种对抗力量,并在辛亥革命中起了一定的作用。这样似乎是接近事实的。

    自鸦片战争,帝国主义侵入中国之后,陕西农民和全国所有农民一样,在封建主义和帝国主义双重压榨、剥削下,农民的经济日益趋于破产;城市小手工业者在资本主义国家大量的机制产品倾销下,他们走向失业。这些人和一些受了地主恶霸压迫陷害,在维护地主利益的封建政府得不到公正处理,含冤莫伸,走头无路,愤起仇杀对方,为避免追捕、报复的人们,共同结合起来,这是刀客形成的主要方面。起先是二二两两,携带着关山刀子,贩运私盐、私茶或给个别商家保镖,抽取些保镖费。那时按清政府的规定,盐茶都是有引地的,即一定地区生产的盐茶只能在一定的地区内贩运、销售,并征以极重的税款。山西省的潞盐是以关中各县为引地,蒙古、西藏人喝的砖茶是湖南产的茶叶,运迟到陕西泾阳制成后再分别运销各处。做这两项生意,不仅要交纳很重税款,更要受经过沿途各地税局的额外勒索和留难,因此商人们也乐意要他们保镖。这种保运在彼此有利的情况下,逐渐扩大起来,由少数的少量的增长成大帮的大量的了。跟着保运数量的增大,作为保运人的刀客也就同增多,携带着关山刀子结成一大帮,遇着税卡人员拦阻检查,便威胁着强行通过。如王狮子一次保运一批所谓私货,经过朝邑税卡时,税收人员问他们车上装的什么?王狮子说是人皮,他们打算拦阻,王又说“把这两张人皮也捎上”。税收人员吓的目瞪口呆,再也不敢吭气,只好乖乖地让他们过去。税收人员慑于刀客们的人多势大,只好闭着半个眼睛,任其贩运,遂形成一种半公开的“走私”。但由于这些贩私运的影响,陕西的税收有了减少,陕西官吏们就积极采取了一些对付刀客的镇压办法,追捕、剿办极其残酷地迫害他们。王狮子就是在这样情况下,被朝邑县官杀害的。严孝全也被逼远走甘肃,直至辛亥起义时才回来。在保运贩运盐茶之外,他们另一个较经常干的事情,就是赌博,每逢一些集市庙会总是摆着赌博摊子,自己赌也让别人赌,可是很讲信用,输多少给多少,并无蛮不讲理输打赢要的事情,团此,也不为地方人所厌恶。

    这些破产的农民,失业的小手工业者和报仇避害者共同结合起来的刀客,既具有反抗反动统治阶级的精神,也颇有抱打不平拔刀相助的义气,在他们自己中流行着所谓“拿命帮”的侠义精神,这种风气,在富平更较突出。即给他们认为受冤屈的一方,挺身替他报复,虽牺牲性命,亦毫无怨尤,也并不要什么物质代价,事完只供一席茶饭而已。因此,清政府逮捕、剿办的刀客,却为人民群众所喜称乐道,得到广泛的同情和拥护,某些知识分子对他们的那种英勇行径,也感到极大兴趣,愿意和他们交朋友,或模仿他们的装束。临潼治理学的王铭丹先生,经常备着一把关山刀子,出外时叫他的学生郭希仁替他背着,更不用说后来有意识地结识他们的同盟会会员井勿幕、李仲三和胡景翼等了。

    刀客的组织没有固定的形式与纪律,大体上是不论他们的人数多少,有一个类似首领的人物,大家都称他为某某哥,在他以下的人们都是兄弟班子,围绕着那个类似首领的人物活动,没有什么明显的政治目标,但基本上是和当时的清朝官府对立的。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有参加辛亥革命反清的可能。由于这些人们既没有具体的组织,又缺乏明显的政治目标,所以不可能产生统一的组织领导,而是各自组积一个大小不同的集团,划地自封,不唯不能在反官府势力迫害他们的时候,互相支持;还经常因意气之争,或被恶霸地主所利用,而此一集团和彼一集团之间互相残害,即所谓“拴对头”或“打对头”,削弱了自己的力量。刀客分布的地区以潼关以西、西安以东、沿渭河两岸较多,渭河以北更多,他们中间确实有过出色的人物,可是另外有的人也有过不能令人满意的行动。因此爱好的人称赞他们是豪侠、游侠,厌恶的人们则呼之为刀匪、赌博客、莠民,实际上这些穷而无告的破产农民,失业小手工业者和被迫避害的人们,有反抗封建压迫剥削而同情劳动人民的光明一面,也有逞义气之争不问是非报仇寻事的阴暗面。到了辛亥革命之际,他们有的是集体的参加了军队,被编成(标)或(营)的就有好几部分。例如东路节度使陈树藩所属严飞龙(孝全)严纪鹏(绰号白翎子)两个标;北路招讨使井勿幕部胡景翼所属王守身(绰号黑脊背)、胡彦海(胡老六)、马正德(马老二)、石象仪(绰号冷鑱)等营,主要的系由刀客编成。其他还有许多小批零散的刀客也多投入到与自己有关的部队中去。

    后来,除个别外,大都逐渐转化成军阀(如前陕西督办李虎臣绰号径儿老四)或军阀们的爪牙,从原来反抗压迫阶级的人,变成压迫人民的人,从而自己结束了自己的命运。

                               二、我所知道的严孝全

                                    (李仲三)

                                      (一)

    严孝全(小泉),名飞龙,字子青(清),陕西朝邑县北寺(柿)子村人。家庭极贫穷,有旱地二亩,草房四间。父亲去世早,由寡母抚育,生活十分困难。十一岁时,就给窑前村温家做苦工砍柴、挑水、烧炉灶;且常为温家欺凌虐待。因此,在幼小的心灵上,就埋藏下不平和反抗的种子。年纪稍大,好游侠、结交了不少的拳术家和江湖豪侠;每逢迎神赛会,便结伙开设赌场,借以维持生活。关中著名刀客,如野狸子(严锡龙)、王银喜(飞虎)等,都经常跟他在一起。

    孝全所处金水沟,地形复杂,形势险要;而他本人又勇猛善战,常给来攻的清军以惨重打击,因之,关中刀客都把这个寨子看作是避难的好地方。当刀客犯案被捕紧急时,大都投奔孝全处,无论识与不识,孝全都给子殷勤接待。因此,势力逐渐壮大,而孝全的威名也就远近皆知了。

    孝全处事公正精细,每当集会完毕,总是亲自到各饭馆查问,如果部下有赊欠情事,便马上予以清还。因之,得到当地人们的同声称赞。澄城县高庙,年有例会,每逢大会期间,商贾云集,演戏聚赌热烈非常。有一次,孝全带领部属前来逛会,忽然碰到对头澄城县(眭)北坤儿(绰号麻子老八)、合阳(赵)孝信儿,于是遂发生械斗,但是因为客主的形势和力量的悬殊,孝全不能取胜。

    王狮子被朝邑县令杀害后,陕西官吏到处搜捕孝全,同州巡防马队管带屈登甲带领人马几次围攻金水沟,都在孝全英勇反击下,惨告失败。有一次,屈挑选精锐百余人,发誓必消灭孝全,孝全探悉后,严为防御,经过三天三夜的激烈战斗,马队伤亡十八人,而严孝全守寨的仅四十余人,连一个受伤的也没有。这个消息传到省上后,清政府的高级官吏,颇为震动,于是调兵遣将,准备用更精锐的部队,决心消灭这支日益壮大的反抗力量。孝全因远走甘肃,暂避其锋。

                                      (二)

    我和孝全,有过一段不平常的历史,可以说,我们两个人的友谊的建立,是经历了一段复杂、痛苦而耐人寻味的过程的。

    辛亥革命前夕,反对清政府的斗争烈火,已经弥漫全国。这个时候,陕西同盟会员深深感到有联合当时社会上所有反清力量的必要,但主张并不是一致的。有的主张先办一个畜牧场,慢慢地向下层发展;有的主张先购买机器,制造枪、弹、炸弹;我和一部分同志,主张先“抓人”,也就是联络地方上反清的武装力量。这个时候,严孝全的威名已经轰动全省。大家一致认为,象这样抗击清军、坚强不屈的人物,应该是我们联络的对象;如果能够把严孝全联络好,加以宣传鼓动,对于我们的革命事业,一定会有重大的帮助。基于以上这种情况和认识,于1910年(宣统二年)夏,偕同胡景翼、尚武前去朝邑,进行联络严孝全。

    这个时候,正是王狮子被朝邑县令李焕墀杀害了不久的时候,也是清政府搜捕严孝全最紧急的时候,因之孝全行踪极为秘密。“怎样才能找到严孝全的住处呢”?经再三考虑,决定先到王狮子家找寻线索。于是带上点心香纸,直到西关王家,假装作一个茶商,说系王先生生前友好,到狮子灵前恭恭敬敬祭奠了一番。结果虽然没有打听到严孝全的消息,但从狮子妻子的言谈中,却得到刀客场恩贵在押的消息,便决定从他身上再找线索。杨恩贵系孝全的老部下,这时正在朝邑县被管押着,身带铁棍,流放街头。设法找到恩贵后,请他饮酒赠给他“铁券”(当时宣传革命的书籍),但当我问到严孝全时,他总是说,这人已经死了。嗣经数日周旋,一再说明我们是革命党,准备联络孝全共图国家大事时,他才说出了孝全的住处——朝邑县北金水沟。我听了这话以后,心中感到有说不出的愉快。但“怎样才能和孝全见面呢”?恩贵说,“只有他出来,带我一同去,除此而外,别无办法。从此以后,为了营救杨恩贵出狱,半年以内,曾经先后三赴朝邑,显然由于经济困难和没有有势力人物的支持,未能把杨恩贵营救出来,但是在我迭次送他生活费用以及和他几度在监狱里深夜密谈,一再说明革命道理和仰慕孝全的殷切心情后,他深深为我的真诚义气所感动,终于向我说了实话,并且答应作切实的介绍。

    1911年2月10日(农历)早,依照杨恩贵和我约定的日期到了朝邑具。见了恩贵,他说:“已经把我的情况写信报告给严孝全了,现在是不是需要再写封介绍信?”当时,我对杨说:“你既然已经写过信了,何必再写呢?”这是以后发生误解的一个主要.原因。随即辞别恩贵,照他原先的指示,直奔北寺子村。据恩贵说,今年二月初十到二十日,这个村共有十天大会,严孝全一定前来上会。这天是第一天,男女老少,人山人海,备极热闹。在这人的海洋中,东奔西跑,几个钟头过去了,还是没有找到。正疑虑间,忽然看见来了三个不同于一般农民装束的人,每人腰带上都别着一个六轮手枪,右手还提着一个十三响的快枪,中间的那一位,就活象杨恩贵给我所说的严孝全那个样子;左右两个侍从也象他说的野狸子、王银喜的神情。我便鼓起勇气,向前直通姓名说明来意。中间的那位把我仔细的端详了以后,慢吞吞地说:“客人,你认错了人,严孝全早已死了。”我说:“一定就是你老兄,我们是自己人,给你报告消息来的,请不要瞒我。”话刚落点,他伸手把我的行李包袱和铁棍一齐夺在手中说:“我们一同到寨子上谈吧”。一路上,他们都用刺人的、仇恨的目光盯着我,还不断地说:“好大的胆子,敢到我们这里来”。孝全还开玩笑地说:“昨晚我做了个梦,说今天要来两个人,今天就来了你一个,好,来的好,来的妙!”

    到了寨子上,他们把我详细地盘问了一遍,我还是原来的话,一句未变。以后,严孝全的智囊纪儿老四更加详细地盘问了我一次。他们虽然派了三个人监视着我,但在饮食方面,并没有一点歧视。第二天晚上大约十一点钟,王银喜带了三个健壮的卫士,杀气满面地走进门来,喝令将我从被窝里拉出来,两个人抓着我的帽辫子,一直拉到一个空场上。遍地瓦砾荆棘,刺在背上,实在疼痛难耐。王银喜手执一把雪亮的马刀,紧逼着我的脚跟,大声喊到:“客人,你还是老实告诉我们吧,你若是马队上的人,我们将你放回去,绝不伤害你;如果不说老实话,今晚就要把你打死”。我咬紧牙关回答说:“我是孙文的人,叫你们来革命的”。王银喜气愤愤地叫那几个同来的人拿牛皮鞭子结实地打,前后达数小时之久,真是打的我死去活来,气绝而又复苏者几次。但我的答复始终一致。最后虽然不打了,但王银喜还威胁的说:“把这个家伙的一只脚给剁了,叫学鞋匠去。”晚上,把我的铁棍别在墙外边,然后把我的帽辫子从墙上一个窟窿拉出去,拴在铁棍上,再用湿麻绳把我的双拇指交叉绑着,使我既不能卧,又不能动。我带着体无完肤的身躯,在墙角站立了一个整夜。第二天早晨,严孝全到房里来,他说,什么人把客人绑在墙上,快放下来。从此以后,还经过几度危险,但都安全渡过。原因是,他们始终怀疑我是屈登甲的侦探,吓唬拷打,以资考验,但在没有彻底弄清以前,决没有杀我的意思。一直到了第十天早晨,严孝全满面笑容地对我说:“李先生,本来我早想送你回家,但因多日手中不方便,今天才弄到两串麻钱,请你带上回家吧”。接着说,“我们今天要大排筵宴,给你饯行。李先生,很对不起你,过去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一切都是兄弟的错。”在吃完了饭快要分别的时候,他又笑着说:“李先生,你的胆子比我们都大。你到我这里来,该有多么大的危险啊!”我回答说:“我早知道你老兄是一位英雄好汉,绝不会伤害我的,所以我才敢前来”。最后,他又庄严地说:“我在四川时听说孙文、黄兴快要起事。你们将来起义的时候,黄河两岸都交于我,我以两千人响应,包打先锋。”

    辞别他们以后,我便向朝邑县走去,走了差不多十里路的光景,前边有座大庙,上边插着红旗。这个时候、突然从我后边跑过来两个人,急急忙忙地问对面走过来的几个人,“是不是马队上的人住在那里?”他们回答说:“是民团(严孝全当时和民团有联络),不是马队上的人。”那两个人立刻转回去,不再追踪我了。

                                    (三)

    辛亥九月初一(农历)西安光复后,严孝全从甘肃回来路过三原时,和我相遇。我对他说:“我们原来说的革命,现在干起来了,你赶快回去弄人,我不久就到朝邑来。”孝全回朝邑后,有人问他:“方今天下大乱,头绪很多,你到底准备跟谁呢?”孝全不加思索的回答说:“谁替老百姓办事,我便跟谁”。

    十月下旬,井勿幕、陈树藩和我都到了朝邑。当时决定以陈树藩为总指挥,率军渡河支援山西革命。严孝全为第十标标统,所部王银喜为第一营,严锡龙(绰号野狸子)为第二营,朱佩贞 (军浪子)为第三营,李兆祥(陕西戏剧作家李十三之后)为参谋,并决定以孝全打先锋,陈树藩居中,我在蒲州把守黄河,巩固后方交通。

    由于严孝全英勇善战,屡败清军,这个时候他不仅是名震关中,即晋南各县,由于与陕西同州、朝邑,仅仅一河之隔,那里的清军,对孝全的威名,也已经是早有所闻了。因此,当孝全带领前锋渡过黄河后,已经造成一种先声夺人的形势。运城附近各县的守军,一听孝全过河,闻风丧胆,弃城而逃。运城是晋南重镇,又是产盐的要地,驻守该城的是清政府的一支较精锐的部队——盐捕营。这个部队兵员充足,武器精良,它的力量远远超过革命军,但在孝全这一支能征惯战的武力的袭击下,也就很快的土崩瓦解了。因此,运城的光复几乎是没有经过什么战斗就取得胜利的。运城光复后,不仅由于得到了不少的潞盐,对陕西革命军费有所帮助,而且对由河南进攻潼关的清军,形成右侧背的威胁,支援了我军在潼关的防御,显然隔着黄河。

    民国元年农历正月间,陕西西路战事紧急,调陈树藩部增援,孝全率部两次进攻礼泉城,未能攻破,同时,看到升允的部队,对陕西军民的残酷烧杀,更激起他无比的愤怒,于第三次攻城时,孝全脚穿麻鞋,赤身上阵,发誓不获胜利,决不回营,不幸在督队进攻中负伤。当部属将他抬回来的时候,还不断地问:“进城了吗?”不久,即以伤重逝世。时年二十八岁。

                              三、朝邑王狮子二三事

    (根据宫子鹏,李善楚,高凯第、张荣初等先生口述综合整理——编者)


    王狮子名振乾,朝邑北寨子人。父王祥,为朝邑之班头。振乾幼习武,为清武生。身高白净,平居为人豁达好施与,结交当时豪侠。清光宣年间,道路不靖,王辄护运商货,为保镖。其徒樊太、喜儿,皆孔武善斗,舟车所至,匪人畏王名,不敢侵,关卡皂役亦慑其威多予便利。从此名渐噪,结交益广,蒲城李福营,满营(子高)兄弟,郭东生(亚雄),朝邑甲午儿,皆为其朋。人称王狮子。王亦以此家渐富,陆行有四套大车两辆,大河以上有船二艘,用以贩运河东潞盐及茶叶。王所运盐、茶,闯关夺卡,偷漏厘税,官方莫能如何,但为恨日深。

    王狮子声名既盛,同、朝、澄、合一带之刀客行侠者,每以杀人犯案或为仇家相逼者,辄奔王求庇,而王无论识与不识,皆收留之,事过,常资遣之。人有衣食无给求助者,无不慷慨解囊。王虽强项,累抗官而与人民固无忤,人皆尊之曰王先生。

    王狮子尝从西路运烟土至朝邑境,土药局局丁查车,问所载何物,王之徒答曰:“人皮!”并以手指局丁说:“把这一张也捎上!局丁畏缩,不敢盘诘。然结怨于官益深。宣统二年秋,朝邑土药局长吴星光恨王累漏税,欲治之罪,县知事李焕墀请上宪行文豫晋陕三省严防王狮子之徒。适王之党徒张同甲在蒲州被捕押,人有劝王他去者,不肯。后李焕墀果传讯王狮子,羁于县衙班房。传谓王在押中颇受优遇,值其生辰,羞役夜追城出之,使回家,严孝全遣人送马,促逸去,王不肯。迨县文至省,省以王为巨奸,今严惩,李焕墀遂着差弁何半吊子者乘夜杀王狮子于城内瘟神庙前,时在宣统二年九月二十六日。死时年约五十余岁。

                               四、关于刀客金祥

    (根据王绍猷、窦荫三、任子扬等先生谈话记录综合整埋——编者)

    金祥,蒲城县兴市镇人。为人慷慨好义,由于他出身贫寒,所以他和当地劳动人民的关系异常密切。他为劳动人民的利益,有时不惜自己的身家性命和一些地主恶霸进行斗争,尤其对于官府横征暴敛,鱼肉人民更其痛恨。每遇官府差役下乡向人民无理勒索,就殴打差役替人民泄愤。因此,遭到官府极端仇视,屡经派队捉拿,但都因有人民群众掩护,得以转危为安,幸免于难。最后一次官府又派马队到兴市镇捉拿他,并决定沿户搜查,当地人民知道官府来人,即向他通风报信外将他从甲家藏匿乙家,循环转移掩护,官府仍不能捉到金祥。后来金祥向群众说:“官府立意拿我,大家都来保护我,我个人是很感激,但将来叫官府知道此事,他们一定要和大家为难,并连累大家无辜受罪,我心里就万分过意不去,我想来想去,还是由我一个人出面和这些害民贼斗争一场,也免得大家遭难。”说罢,他就越墙而过,并从村堡子跳下逃走。金祥素以能“飞奔”著称,当时群众对他的英雄气概有这样的描绘“矫健如猿,快跑若兔。”在他离村不久,被派来的马队发现,追踪侦缉,金祥则在田野回旋前进,使敌人奈何不得,一直跑到临潼关山某处藏匿。不料在此竟被仇家发现,向官府告密,金祥终于被拿,押解回蒲归案。当路过兴市镇时,群众看见他被捆绑情形,皆唏嘘不已,镇上商民,知金祥此去到县必有危险,一面备酒饭招待营勇恳求沿途关照,一面还为金祥理发修面,以示诀别。同时还派人到县具保营救,未能获准,遂被杀害。此为清光绪末年之事。

                               五、刀客王改名轶事

                                    (李约祉)

    王改名儿蒲城县人,生于前清道光年间,家贫。乡里恶霸某,爱慕其母,遂暗杀其父,而霸占其母。王在襁褓中,随母入于仇家,母常郁郁不乐,王亦莫知其故。至十余岁寸,有乡人密问王曰:“尔呼彼为父,亦知彼为何人乎?”王怪而问之,因告以实情。王气愤,遂习武术,矢报父仇。年弱冠,手刃仇人,投入刀客。王胆量过人,武术精纯,而步履健捷,虽骏马不能及。因为朋辈听推崇,归附者甚众。日以扶弱锄强,打富济贫为事,犯案累累。每于夜间群聚党众于南原下土窑中,吃饮纵酒,吹弹歌唱以为乐。乡人有词讼纠纷者,往往相率至其处求理,王与党众不拘形式,听两造陈词后,立予批评谁有理,谁无理,该罚者罚,该打者打,片言折狱,而两造皆心服。久而久之,土窖几乎成为一方之司法机关,民众呼之南县里。谓蒲城县为北县里。皆曰:“南县官司好打,又不要钱,又不拖累,而且判断公平,两造具服。北县则不然,递呈之后,班里要钱,房里要钱,中饱不足,则连年累月,悬不结案,往往讼事未结,两造先行破产,结果或胜或败皆落得后悔。”日久遂益为官府所嫉忌。县官以为差役逮捕不力,乃亲卒皂隶,日事穷追。虽明见其当前缓行,而终望尘莫及。一日,正追捕问,王忽不行,伫立以待,既至王谓县官曰:“为我一个草莽小人,烦劳你大老爷,仆仆风尘,终日不遑,我不走了,请就缚焉。虽然对尔等贪官污吏,不能不有所示威。”言毕将臂下挟的生铁小炮(俗名狗娃炮)重可数十斤,举火燃之,轰然一声,揭去县官轿顶,然后从容受缚,县官为之惊悸失色者久之。执之归衙,重笞之,系之狱,不数日王又越狱而逃。

(这份材料一部分是根据调查采访并参阅一些旧有零星资料综合整理的,一部分是有关人士写的回忆录,虽记述不够完整,但也可以看出刀客在当时社会上的影响和在辛亥革命中所起的作用。——编者)



欢迎您投稿“秦之韵 陕西村史”公益网。 (投稿EMAIL:30999626@qq.com 在线投稿

相关评论